被导演认定没有遗憾的《蜗居》，为何没有重播的机会丨国剧60讲第二季（53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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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好，欢迎来到《国剧60讲》第二季，我是主讲人李星文。今天这一期，咱们接着聊导演滕华涛创作《蜗居》和《裸婚时代》的故事。

上次说到，滕华涛最初拿到《蜗居》的剧本，老觉得有问题，一直没启动。直到拍完《王贵与安娜》，他才找到解决办法。

最初的版本，主要是写宋思明和郭海藻的感情故事，后来改成了多线索、多视角的成片版本。

滕华涛说，"我为什么要拍第三者（郭海藻与宋思明）的爱情故事，这不是我想做的东西。这个故事的核心应该放在郭海萍和小贝身上，这个社会是由普通人的价值观在支撑着，他们虽然境遇不好，对生活有止不住的抱怨，但他们从未越界。这个逻辑才是正确的。"

这一次《蜗居》的剧本完全由六六完成，滕华涛只做结构性调整。做公安剧起家的制作人马珂与上海台共同投资了这部剧。

在剧本讨论会上，投资方觉得还不够大但，要解放思想。于是，主创人员越发放开了手脚。

滕华涛表示，六六的台词，起承转合大，光是背下来就很难，潜台词的部分就更难表达。所以，滕华涛仍旧选择了老搭档海清演女主角。

海清开始不想接"郭海萍"的角色，说已经在《双面胶》《王贵与安娜》吵够了，不想再吵架。滕华涛说故事的承重点在这个角色身上，非你不可。海清答应最后再"吵"一次。

台词最终是由演员来说，演员要是觉得情感上顺不下来，滕华涛在一般情况下，会给予他们调整的空间。但是《蜗居》在开拍之前，滕华涛要求不能改台词。

他说，"《蜗居》是情节剧的写法，有A才有B，一环套一环。郭海萍名牌大学毕业，心气儿高，人在小阁楼，心系'明珠塔'，导致亲妹妹郭海藻不想如此，想办法摆脱现在的生活……每个人物的逻辑形成了整个社会大的闭环。没有废的人物，也没有废的戏。"

《蜗居》的拍摄很顺利，每个演员都卡在合适的位置上。文章在剧中温柔执着，却又不失理性的80后城市青年形象深入人心，李念凭借现实又让人怜爱的郭海藻一角走红，张嘉译更是因饰演睿智幽默、浪漫多情的宋思明一举成名。很多观众甚至"忘"了他是一个贪官。

最初，投资方提了很多当红明星来演宋思明，滕华涛不置可否。后来有人提出了孙红雷的名字，这下他抓住反击的机会，说："各位，你们试想一下，哪位领导会请孙红雷这么一位秘书？"众人无言以对，听凭导演选择了张嘉译。

《蜗居》是滕华涛跟六六合作的都市三部曲的最后一部，整个摄制组磨合到了相当默契的程度。它也成为滕华涛心中几乎没有遗憾的电视剧。

"创作是个会充满遗憾的过程，但《蜗居》漫长的39集，只有一场戏少了一个镜头，姜淼淼（邬君梅饰）在家具店看家具，少了一个摸桌子的特写。"

《蜗居》在地方局审查时，由39集删减为36集。马珂看音像版权的价钱不错，就先出了DVD影碟。上星审查时又删了3集，成为33集。东方卫视一播，社会反响强烈。因为热度太高，中间停了一两天，加班加点重新审看一遍，发现没有大问题，又放行了。

2009年首轮播出后，电视剧主管官员在电视剧工作会议上，告诫各制作公司不要跟风拍这类剧目。他的讲话比较温和，但现场有媒体在场，报道说"管理部门打压观众喜欢的电视剧"。这件事在网上引发轩然大波，《蜗居》此后再也没有重播。

有了《蜗居》创作和播出的经历，滕华涛拍电视剧的心态没有那么热切了。当时也面临团队发展的问题，他希望曹盾由摄影指导升级为导演，就要上一些其他项目。

在这期间，滕华涛开始筹备电影《失恋33天》，男主定为文章。

此刻，滕华涛接触到了《裸婚时代》这个项目。《裸婚时代》讲述80后的故事，而社会上给他们的标签是"不靠谱"。但这跟滕华涛的感受不一样，他觉得80后已经成为了社会的中坚力量，很多人进了管理层。

他说，"他们（80后）身上的压力也很大的，在社会上独身一人打拼，裸婚这个事情又很困难。""只要相爱就能结婚"的命题到底成不成立，是《裸婚时代》最初的思考。

当时，《失恋33天》的剧本还不成熟，滕华涛想多下些功夫。而文章对《裸婚时代》的热情很大，想要先拍这部剧。

文章表示，"你要信得过我，这个剧本我来写。"滕华涛听后有心将他一军，"先给你三天时间，你出三集剧本，要是看得下去，那就拍。"

三天过后，文章果然搞出了三集剧本，滕华涛看后意外满意，决定分出团队里的主力做这个项目。他让曹盾跟文章负责剧本，他们赶在《失恋33天》之前，把《裸婚时代》拍了。

《裸婚时代》开始也不被电视台看好，播出后成为同时段的收视冠军。《失恋33天》这部投资成本不足千万的电影，在2011年光棍节期间上映，最终获得了3.5亿元的票房。

总结都市剧的创作心得，滕华涛说，"我寻找的题材都是社会现实的横切面，把每个角色都当做我身边真实的朋友，进入他们的生活，在某个阶段和他们相识。在故事结束后，他们继续自己的生活。"

这也是滕华涛为剧中角色设定开放式结局的原因。他觉得一部剧结束后，剧中人还在一个平行空间继续存在着，不能为他们的命运下一个结论。

《失恋33天》

之后，滕华涛接了SMG给的一个任务：拍摄关于国企改革的《浮沉》。这部剧由小说改编而来，鲍鲸鲸担任编剧。

滕华涛总觉得改制的宏大叙事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关系不大，这部剧后来也没播火。至此，他对都市题材没有了新的想法，也没有发现兼具鲜明人物和社会思考的剧本、小说。

《浮沉》之后的七八年里，滕华涛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电影上，同时也兼任了一些项目的监制、制片人。2019年夏天播出的电竞剧《全职高手》就是他担任总监制的作品，基本上杨洋的戏份都是由他执导的。

像《全职高手》这种网络小说，在影像化的过程中，如何保证作品本身的魅力，留住书粉的"嗨点"，是很重要的任务。滕华涛虽然不打游戏，但是在看过小说之后，也明白了大家对叶修这个人物的热情所在。

他说，"我看《全职高手》的心情其实和之前看武侠小说有相似之处，叶修作为一个'大神'虎落平阳，被俱乐部驱逐，之后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，凭借自己的能力重回巅峰。这就是小说读者心里的一个英雄梦。"

找到了《全职高手》的内核，滕华涛决定要拍得更纯粹一些。这是一个电竞的热血故事，不可能期待覆盖全部的观众，要贴合原著的故事线，不能瞎加感情线，那不是受众想看的。

《全职高手》和《上海堡垒》让滕华涛和年轻的流量演员有了合作经历。他认为，没有演员能够胜任所有类型的角色，但你只要把他放对位置，就能给你带来惊喜。

近期，滕华涛参与拍摄了两部时代报告剧，抗疫剧《在一起》，扶贫剧《石头开花》，他在两部剧中各执导了一个单元。

就在去年，滕华涛拿到了上海女作家滕肖澜的一部小说，讲述了新时代各个阶层人物的精神诉求。滕华涛决定自己来导。

在新丽、阅文、腾讯影业10月在上海的联合发布会上，这部由马伊利和海清主演，名为《心居》的剧正式发布，预计明年1月开机。

滕华涛的作品从不刻意贴近某种情绪，他体察小人物的生活之艰，现实之困，从中萃取具备真实力量的故事。

多年跟女作家的合作，使他保持了一种视角平衡，"以女性视角作为出发点来创作，细腻度更高一些，也更符合较为生活化的都市剧。"

目前平台找他合作，带来的都是大项目。在滕华涛看来，容易出爆款的是中小型作品，黑马都是不可预见的。他说，"我很希望做'小而美'的项目，回到当年寻找那些合适的演员的状态。"

今天的节目就到这儿，谢谢收看。

主讲人 | 李星文

编导 | 吴勇

摄影 | 吴勇 宋新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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